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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面目全非啊,你知道有的人,那胳膊腿都甩飞了。”
“我妈死的最惨,因为她站着呢,你知道我看见她的时候……”
“你闭嘴!!”明寐抓住他伸向自己的手,用尽全力一个过肩摔,人高马大的人嘭地摔在脏兮兮的石板路上。
而吴广浩混了这么多年,也有些拳脚,顺势攻击明寐腿部软弱,连带着把她也摁在地上。
两个人突然爆发出在灰尘之地无声的缠斗,耳垂被粗糙的地面划伤,明寐暗中叫疼,疯狂挣扎,把他的关节掰得发出令人牙战的声音。
吴广浩的手指掐着她的脸蛋,毒蛇吐信般的话语在耳边萦绕:“长得这么漂亮,这么有劲儿,跟我上床上打去呗?”
“陪睡几年也行,我就不要那么多钱了。”
“为了我学的跆拳道吧,呵呵呵,明寐,这辈子你都别想忘了我。”
愤怒直奔头顶,像火苗蹿升,明寐爆发出潜力,手脚同发力,把吴广浩踹出一米,浩瀚的愠怒几乎烧干了她的理智,脑子一片懵,身体被情绪所支配。
明寐气得喘着声,踉跄站起来,捞起旁边住户放在门外的垃圾就往他身上扔,塑料袋被砸烂,里面腐烂的东西散了他一身,“畜生!我欠你什么!!”
“我什么都不欠你们的,我们一家都不欠!”她转身,抄起靠在墙边的铁锹,一铁锹抡在他腿上,然后高举,似乎要下狠手。
吴广浩浑身是零碎垃圾,躺在地上抱头,却一直在笑,笑得瘆人心肺。
“打啊!”他射去眼神,盲目的笃定,用语言重伤对方:“你最好打死我!让那些人,让所有人都知道,你们父女就是天生杀人来的!”
“可怜哟……多少家都可怜哟……”然后继续笑,病态又猖狂。
高举的铁锹僵在雾茫茫的空气里,双臂开始颤抖,明寐双眼含泪,晃动的是无尽的悲愤。
“啪嗒——”
铁锹被摔在地面上,发出的硬砸声好似这冬里最深的那一句悲绝嘶吼。
明寐双手通红着垂下,仰头望去,像苍穹神明投去万念俱灰中最后一丝求助。
她睁着眼,鼻尖耸动,硬吞下所有哽咽,任由两行热泪从眼角淌下,润泽耳垂擦伤的血伤。
就在这时,降生的冰凉融进她的热泪,一点接一点,一片连一片。
下雪了。
……
像是被扒了一层皮,明寐走回小区,进电梯的时候全身已经不剩任何力气,垂着眸子,根本没管同在电梯里,穿着白衣的这些人,不知是干什么的。
七楼的门敞开,身边的人率先她一步冲出电梯,明寐抬头,稍稍蹙眉。
家门是完全敞开的,里外里透着一股诡异的忙碌,明寐步履缓慢踉跄地迈进家门,茫然地望着这些医生搬着器械前前后后进出景淮的卧室,傻了。
这时,向光云从屋子里出来,眉宇间门尽是慌张。
两人接上视线。
一股非常不好的,犹如失重的负面预感袭来,明寐眼神几度呆滞,问:“……怎么了,出什么事了。”
向光云嗫喏半天,知道瞒不住了,红着眼角,半天才吐出一句:“阿淮哥……阿淮哥他……”
“在昏迷中。”
下雪了。
崇京迟迟到十二月末,才降下今年的第一场雪,初雪如鹅毛般,带着浓郁厚重,复杂难理的情感,从天而坠。
下雪了。
但那个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人,无法再于暴雪中向她奔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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