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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没有马上回答,只是抬起眼睫,目光隔着两条晃晃悠悠的锁链,和许临濯的相触。
许临濯似乎也并不需要她的回复,他声音轻了些,听上去和缓如风,带着浅浅笑意:“现在,愿意和我说说,今天发生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了吗?”
陈缘知握着锁链的手微微颤了一下,她抿了抿唇,看着脚下的那块土地,启声道:“其实也没什么......不过是一些积攒已久的情绪突然爆发罢了。”
她滤过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修辞,平铺直叙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。
许临濯听完之后,沉吟一声道:“你带了试卷吗?”
陈缘知怔了怔,似乎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句话:“......带了。”
她从书包里拿出了被自己勾画得一塌糊涂的试卷,许临濯将它在手上展开,手腕上的手表开启了手电筒,两个人就这样在一片寂静的公园秋千上,头挨着头地看起了试卷。
许临濯看得很快:“......从我的角度上看,确实有很多不该错的。”
陈缘知捂头:“......别骂了。”
许临濯笑了笑,“但是,我觉得你完全不用气馁。”
陈缘知抬头看向他,许临濯没有继续说,反而转头问道,“清之,你觉得你的问题出在哪里?”
这个问题陈缘知早就在今晚思考过无数次了,于是她不假思索道:“效率低下,基础薄弱。”
许临濯点点头,“基本上没错。看试卷上大概能了解到,你函数学得很吃力,代数基础也不是很好,这就导致了你一开始做题会做得很慢。代数基础不好,很容易卡运算过程,即使思路能够生搬硬套地学会,但只要练的题不够多不够全,你就会一次又一次地栽在运算上。”
“你才开始认真学一个月,可能实际学习时间还没有一个月——努力的效果不会那么快显现的。”
“但清之,我为什么说你不用气馁,是因为高考是一场马拉松。东江中学的这张期末试卷三分之二都在出函数,很多题出的都是一些很偏僻的知识点,而高考会考得那么细吗?答案是并不会。”
“你的函数也许并不过关,但以高考的标准去看待的话,绝对不糟糕。”
“清之,不必给自己太多压力,你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差。”
陈缘知望着许临濯的侧脸,她能清晰地听到,胸腔里的强有力的跳动声,在逐渐变得震耳欲聋。
她张了张唇,喉咙不知何时变得有几分干涩了,声音也变得紧促了起来,“——那如果,这种程度,我远不能满足的话,怎么办?”
许临濯顿了顿,忽然低头笑了,“对,我差点忘了,你说过,你意在最高处。”
陈缘知听着这句耳熟的话语,记忆飞回到遥远的金秋时节,那时的她还未吃过争而不得的苦,对着涟说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一番话:
“——我想到我们学校最好的班级里去学习,这是我最终的目标。我意在最高处,最后便是只到中流,也胜过低俯的志向无数。”
后来,她吃尽苦头的那一个月,哪里还敢想自己当初曾雄赳赳气昂昂的立下的豪言壮志。
但是此刻看着许临濯,那个明明早已被她打上“不可能”标志的愿景,竟是又一次浮现出来,蠢蠢欲动,难以休止。
最后,阴差阳错,谁把谁的无知当真,谁又明知不可为而为。
陈缘知的话比大脑还要快一步地滑出嘴边,她满脸羞窘,“不,我是说......”
“没什么不好的啊,那就来吧。”
许临濯笑了笑,风将他的碎发拨乱,掩不住一双星眸,“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,那我便帮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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