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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1章 龙飞九天终需归莫忘深渊托云翼（第1页）

回到边防营的第一时间，唐毅便神色匆匆地来到药老的庭院中。暮色里，老槐树的枝桠在风中摇晃，投下斑驳树影，药老正悠闲地躺在藤椅上，膝头盖着褪色的军毯，手中紫砂壶飘出袅袅茶香。

唐毅挑眉调侃道：“您老这真的是打算安享晚年了？”

药老闻言缓缓睁开眼睛，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笑意：“我老喽！有些事情早就该放下了！”他伸手轻拍身旁石凳，示意唐毅坐下，“对了，忘了告诉你，明天我便要离开这边防营，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享福去了！守护这边陲之地的任务，今后就交给你了！”

唐毅敏锐捕捉到药老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，那抹情绪如同深潭里的暗涌，转瞬即逝。他皱眉道：“至于这么着急吗？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向你请教呢！”

药老笑着挥挥手，枯枝般的手指在暮色里微微发颤：“老头子我为华国奉献了一生，自认为为了华国做出诸多贡献，但是和你以往的事迹比起来，算不了什么。你堪称当代华国年轻一辈的佼佼者，我这个糟老头子已经没什么能教给你的！不过……”他忽然顿住，苍老的声音变得低沉而郑重，“我倒是有一句话要送给你！”

唐毅饶有兴趣地往前倾身：“哪句话？”

药老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，望向远处连绵的界山，夕阳将他的轮廓染成暗红色。他缓缓开口：“龙飞九天终需归，莫忘深渊托云翼——这边防的土地，就是托举你我的万丈深渊。往后无论走得多高多远，都要记得，是这里的每一粒沙石、每一阵风雪，铸就了你我守护的底气。”

唐毅闻言哈哈大笑起来，笑声震落了老槐树上几片枯叶。他斜倚着石桌，挑眉道："药老你不是说你放下了吗？怎么临了还在担心着华国的安危？"

药老望着天边渐渐西沉的夕阳，枯瘦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藤椅上的裂痕："有些东西，刻进骨子里就放不下了。"

唐毅站起身，望着远方绵延的界山，目光里闪过一丝郑重："您老放心吧，我答应的事情肯定会做到！不过要说守护华国......我这个人向来放荡不羁，不想有太多的牵绊，这担子还是交给李家人吧！三年后，我就学您隐于市井，做个喝茶遛鸟的闲人。"

药老摆摆手，紫砂壶盖磕在杯沿发出轻响："这件事暂且不提。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，是任务完成得很顺利？"

"哪有那么容易！"唐毅苦笑着扯松领口，眉间还残留着未褪的疲惫，"不怕您笑话，这次差点着了巫族的道。那群老狐狸设局环环相扣，我被耍得晕头转向，要不是我有着保命手段，恐怕这次真的要把小命交代在那里了！"

药老端起茶盏轻抿，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。他的反应平静得可怕，连眼尾的皱纹都没多颤动半分。

唐毅皱起剑眉，狐疑地凑近："您老就不想问问这次任务到底发生了什么？巫族设了什么陷阱？我们又是怎么......"

"你小子的成长之路太过顺遂。"药老忽然开口，苍老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青石，"小小年纪便站在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，可越是这样，越容易摔得粉身碎骨。"他放下茶盏，枯枝般的手指重重叩在石桌上，"你最大的弱点，就是太容易感情用事！"

唐毅浑身一僵，正要反驳，却见药老从藤椅暗格里抽出泛黄的卷宗。纸页翻动间，圣巫族图腾在暮色里泛着诡异的红光："在你出发前，我就拿到了这份资料。当年圣巫族早已被三大邪族屠戮殆尽，所谓圣巫族后人求助不过是诱饵。"他抬起眼，浑浊目光里藏着锋利的锋芒，"没告诉你，就是要让你尝尝被欺骗的滋味——只有亲身体会过人性的黑暗，才知道这世上除了热血，更要有警惕的獠牙！"

唐毅盯着桌上斑驳的卷宗，指节因用力攥紧而泛白。山风穿堂而过，卷起纸页簌簌作响，圣巫族图腾上干涸的血迹在暮色中如同一道狰狞的伤疤。他忽然冷笑一声，指尖划过泛黄的记载："所以您早就知道我中了敌人的圈套，还看着我带着兄弟们涉险，您就这么稳坐钓鱼台？"

药老枯瘦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，颤抖着端起紫砂壶，却发现茶水早已凉透。他将茶盏重重搁在石桌上，震得杯盖当啷作响：二十年前，我也像你这般轻信。带着整个侦查连深入雷区，就因为敌方孩童递来的半块烤馕......"火星突然在暮色中炸开，我亲眼看到整个侦查连近百名队员死在敌人所设的陷阱中，"最后活着回来的，只有我和这条从战友身上扒下来的皮带。"

唐毅的瞳孔猛地收缩。他这才注意到，老人常年系着的牛皮腰带边缘，赫然刻着歪歪扭扭的"平安"二字。

"感情不是错。"药老将颤抖的手按在唐毅肩上，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灼人，"但在这边关，心软就是给敌人递刀。你以为救的是无辜百姓，可那些孩子手里的匕首，抹过多少战士的喉咙？"他忽然剧烈喘息起来，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雾，"我宁可你怨我，也不想再看见这种悲剧再次发生......"

离开药老的青砖庭院，唐毅脸上的笑容瞬间渐渐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不悦！

他心中暗自思忖，药老的初衷确实是在帮助自己，可被人当作棋子随意摆弄的滋味，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。回想起药老的那句忠告，他的心中就泛起一阵强烈的不快。

“龙飞九天终需归，莫忘深渊托云翼”，这话表面上是在告诫自己，飞得再高也不能忘本，要记得是谁在背后托举着自己。但在唐毅听来，这更像是一种警告，一种来自京都老首长的警告。

唐毅深知，药老不过是老首长的传声筒，真正的意思，是老首长通过药老之口传达给自己。这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操控的傀儡，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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