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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岑一顿:“如果你愿意来帮忙照看55号,我也不介意。” 安德烈叹出小小一口气来,他好像有点无奈,又有点想要解释。
“沃瓦道斯,就像序者注定要跃迁那样,人类也有自己的心愿。”灰蓝色眼睛的少年说,“只是,与序者一致的目标不一样,人类个体想要的东西有所不同我只是,想要做点什么。”
“不是因为非我不可,是因为我可以做,而去做本身拥有意义。”
他把声音放得这样轻缓,比起阐述,更像是在安抚。恍惚间,二者又回到三十年前——在雾色淹没的陷落地,凝滞的男孩,小小的蝾螈,淋漓的鲜血。
“就像我最开始喂养你那样。”安德烈将柔软的尾部抬起来,蹭到自己的脸颊,“沃瓦道斯,我并不因失血感到痛苦。相反,我很幸运,能够遇见你。”
“这就是你的心愿吗?”沃瓦道斯沉默一瞬,叹息着开口,“安德烈,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。”
“我拥有你全部的记忆。当初,你的父亲将你送到智识,充当实验体你,恨他吗?”
沉默。“被染上了红色,就可能遭遇类似于安德烈那样的时间膨胀,或者类似你我这样的超距作用,成功与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关联上。”
时岑随即反应过来:“由于这张四维空间的滤网并非只途经地球一次,它反复地、周期性地进行筛选染色,所以小时,你认为178号身上,被先后染上了三种颜色。”
“正是如此!”时明煦露出笑来,他说,“时岑,我还认为,这三种颜色叠加时,彼此间也会产生相互作用——就像光的三原色那样,当它们全部聚集于178身上,可能会呈现出黑色。”
“而黑色,又代表了一种全新的、未知的物质状态。”
“时岑,我先前说过,此前尚且没有一个物种能够通过基因链断裂重组,进化出可同人类相媲美的智慧,但178成为例外。”时明煦看向窗外,将视线投向浩渺而瑰丽的星空。
由于今晚的各种猜想,他浑身都在轻轻发着颤,只好努力稳定情绪,继续推理。
时岑似乎,将他对“家”这一概念的认知也改变了。
就在短短几分钟内。
而同他意识互通的雇佣兵垂眸,将胸针放回去,又走进洗漱间。
时岑声音温煦:“会有的。”
顿了顿,他问:“小时,你想看看吗?”
“看什么?”时明煦回神,将视线从52号毛绒绒的尾巴上移开,有些紧张地捏了捏衣角。
他已经猜到时岑在说什么,但下意识地,他明知故问了。
“没听明白吗?”时岑笑了笑,没有直接揭穿对方的无措。
他已经走到镜子前,佣兵覆盖薄茧的指腹,贴到温凉的、微微湿润的玻璃上。
就连声音本身,也被水汽氤氲了,它传到时明煦这里时,变成一种朦胧的暧昧。
“小时,你只要闭上眼,就能看见我。”
安德烈垂着眼,他的呼吸很平稳,似乎只是稍稍困倦,或是在发呆。灰蓝色的眼睛,被掩盖在眼睫下,掩藏住情绪。他像一团柔软又内敛的云。
良久,他才说。
“过去太久了。爸爸和妈妈,都在守城战中牺牲了。”
“我只是有点难过每一次,都没能同哥哥告别。”
无论是被送往智识、消失于灾厄,还是在七年前,从方舟中出逃的时刻。
他仍记得别离前夜,凯恩斯读给他的那首诗歌。
沃瓦道斯想了想:“那这次呢?”
半晌,安德烈轻轻摇头。
“还是不了吧,我会舍不得。”
“如果我的意识残骸,飘荡在原野,包裹住绞索。”安德烈声音微微泛着哑,“那我就居住在风里。”
每每吹拂过衣领发梢,就是一次久别重逢。
“那还是算了吧,”唐博士一阵恶寒,“吐司也蛮好的——居家放假也要办公,你果然还是那个工作狂。”
对方飞速从被工作支配的阴影下逃开了,而时明煦这头也换好衣服,当他走出卧室时,索沛与沙珂都已经坐在餐桌旁等待。
“今天的午餐是手抓饭。”索沛说,“加了胡萝卜、土豆和羊肉,老大你家里没太多香料,但可以凑合吃。”
几盘色泽鲜亮的米饭摆在三人面前,都没有餐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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